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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第一一七章 杨冲对婚姻没准备再去杨家遇“暴力” 我家温馨杨家冷酷神秘人物出水面

更新时间:2019-08-13 14:49:48 | 本章字数:4341

    杨冲对我说:“他要真不叫在家里住吧,就出去赁房子去。”

    父亲说:“你单位上不能找间房子吗?都工作了这么多年了。不论怎样,作为单位上的人,还是要依靠单位。”

    杨冲说:“女方是农村户口的,单位上不管……”父亲也是从心里觉得杨冲就是那种不办事情的人,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母亲对杨冲说:“看看只要恁俩没意见,就把结婚证先领了再说。租房子就租房子去吧。”母亲在做着一退再退的打算。

    此刻的天气,正是农历的七月下旬,天还有些热。俗话说:“七月十五红鼻儿枣,八月十五打光了。”我们家大树上的枣子已经开始能吃了,有了脆与甜的味道。杨冲爬树像猴子,尽管一米七多的个头儿,却很溜活。摘一些下来,他如鱼得水。原来他也出生于农村,而且是山区,小时候他也下地劳动过,小小年纪就上山挑地瓜。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才和母亲去随了军……

    接下来,杨冲去家西不远处的水井上替我家挑水。邻居家看见了,就知道是我有对象了,而且看他也是一身牛仔装,个子不小,人也白生生的,就知道是个城里人。只是我并没有高兴激动的一丝理由。

    这一晚上他将带来的红黄蓝绿的跳棋摆在我的床上来下,我说我不会,他说我教你。小侄女就这屋那屋地跑。邻居送上门来的媳妇四大娘在侄女再次过去的时候问她:“你二姑和你二姑父在那屋里干什么呢?”

    侄女说不上来,只是用手在比划,伴着嘴里发出的声音:“这样——嗯,嗯——”

    两座房子离得并不远,四大娘的话我都听得真真的,那是作为过来人的一种青春体验的回忆,况且她家四风在省城奔着她四妹妹去打工了,领回来一个小伙子,也正在谈恋爱中……而在于我则随着心爱之人的离去,早已心死如灰,在这个叫杨冲的人的面前心湖平静,不起一丝涟漪。所以当侄女忙忙碌碌再次乐此不疲地过来的时候,她是想传达四大娘的问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就告诉她:

    “你和奶奶说:在下跳棋呢!下跳棋!”

    侄女又一次夸张地气喘吁吁地过去,却一时又忘了说什么,只是:“嗯——嗯——二姑妈——”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晚上当侄女不再过来,杨冲说他单位上的小李子给他看过那种书,还说:“女的要是不愿意,就先干了她再说……我拿来了那个……”我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什么?”他说:“避孕套。”

    我很快控制住自己的一丝心慌对他说:“这不可能。我不是那种人,要不也到不了现在。再说,没领结婚证是一方面,我们还没确定下到底该怎么办呢?”他显然很是失望。

    这一夜杨冲和我父亲去睡一张床,母亲和我在我的床上,在考虑着我的将来……第二天早上杨冲要走了,回去上班,说他先去赁好房子,我从这边开证明信。

    父亲和母亲还在商量着:“怎么说,这结婚也是大事啊,什么时候孩子成了家,这当老的才算完成了任务。一天不成家,这一天心里就放不下。要不咱一起再去一趟,和他老的商量商量到底怎么个办法?”父亲多少还有一丝对于未知的亲家的欲知道和对那外部世界的想探究,因此,多少有那么一份新奇在里面。而母亲在迷茫与无奈之中,或许暂时忘却了上一次她见到杨冲的父亲所受到的奚落。只好答应让我开着结婚证明,一起去他们那里。

    就在我去村委开介绍信的时候,村委的人说:“只要结了婚就要把户口起走。”

    我说:“他们那边都是非农户口,咱是农村户口,去了落不下,没处落。”

    村委的人说:“你要是继续把户口放这里,那就要交钱。交两千五,一次交清,这是村里的统一规定。”

    我回到家里,和父母商量。母亲是惆怅,一时无言,父亲生气道:“从小户口就在这里,光在这里放放户口还要交钱?还交这么多?还得一次拿清?”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母亲和父亲正在炒着花生,母亲跟父亲商量:“要不……咱手底下……”

    父亲立刻瞪了眼,抬高了嗓门:“哦,咱一共就那两个遭儿,还能叫她都给咱收候走了?”

    母亲立刻不言语了。

    父亲再一次对母亲高分贝地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一回,咱这个二闺女,她从小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叫你操心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母亲也急了:“你碰见什么事儿,就知道先埋怨!咱这不是商量吗?想办法吗?一个人反正不跟两个人的心眼儿多……”

    我不会让母亲受难为的!我手底下有一千四百元钱,只要能保住一千元钱,户口的问题尽量弄走,或者再想其它办法。

    我拿着介绍信,想着先去开了结婚证再说。于是杨冲走后的第四天,父母放下手里的生意,一起和我去了杨冲家。杨冲不在,他的父亲来开门,已经见过一次面了,但没见过这阵势,在疑心重重中为我们一家三口放行。父亲和杨冲的父亲握了手,又一起见过杨冲坐在床上的母亲。我们带来了足够吃的和用的。

    父亲和杨冲的父亲说:“我是大老粗,也没什么文化,说深说浅的,恁也别怪乎。”

    杨冲的父亲说:“我也不细呀!也没正式上过学,都是在部队上行军的空隙里学了几个字……”他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我们三口一起来,到底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适时地应酬着。而我的父亲看上去的慈眉善目,在这位历经杀场的杨冲的父亲面前多少还是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的。也幸亏杨冲的父亲只是一个军医。

    接下来,父亲将在家里和母亲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怎么说,这结婚也是大事啊,什么时候孩子成了家,这当老的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儿,才算真正完成了任务。一天不成家,这当老哩的一天心里就放不下。”

    杨冲的父亲说:“俺这个家庭特殊啊,和别人不一样啊!再说,这个杨冲什么时候把俺当过老哩看待过?你问问这个老婆儿!出门不和俺说;叫他挣了钱别乱花,你自己攒不住,交给俺,俺替你攒着。他可是倒好,上半月发了工资,就是个富翁!下半月没了钱,就是个乞丐!他光录音机败坏了几个?那磁带,那书本,不知道买过多少!那成分的成块的成毛的钱,床上床下,你给他收拾不迭。给他收拾了,他还嫌烦……俺不管,俺也管不了啊!俺都这个岁数了,不叫他照顾俺就不错了。我这两个退休金,是拿着命换来的,不能叫他给我败坏了去。恁不是叫他学织手套吗?他自己什么时候挣了钱,他就什么时候结婚!俺是自身难保!管不了那么多!”

    显然杨冲的父亲是怨枉了我们,于是我对他解释道:“大爷,是他自己去学的织手套,俺没叫他去学过,当时还劝过他。”

    杨冲的父亲还在怀疑:“你们家不是卖花生吗?不是叫他织了手套放你们摊子上卖吗?我操他娘,这一个个的走下坡路!他就这个屌样!家里的那个,比谁都能,能来能去的,把一只手给炸了去?咹?你是抗日去了?还是打国民党蒋介石去了?保家卫国?立了大功了?好好的人,硬是炸去了一只手!?”

    我的父母显然早已听不下去这半自言自语的来自杨冲父亲的埋怨和牢骚。心里想好的千言万语,只是凝结一句话,让我和杨冲合法地走到一起,闺女养这么大,也不能不三不四地就给了恁。可为什么不商量正事呢?

    下午,杨冲下班,他的父亲自顾做好了饭,和老太太一块吃,说:“恁四口子一块儿吃吧,我和这个老婆儿和恁吃的饭不一样,她没牙,得用高压锅压,要不吃下去也不消化。”我和杨冲做好了饭,四人在客厅吃了。父亲对杨冲说:

    “这附近有旅馆吗?俺俩去旅馆住一夜,明天早早就回去了。恁和丽雅两人商量着办吧,反正也都不是小了。”

    我看见的母亲,在不言不语之中,已是忍耐到极点,克制到极点,几乎又要崩溃了……

    晚饭后一起将父母送去“温馨旅馆”,我和杨冲步行着往回走。在离家最近的总厂报亭前,我问杨冲怎么办。他说:“我已经问好房子了,离上班的那里很近。我也从厂里开了结婚证明。明天咱俩骑着自行车回老家去领结婚证。然后就搬出去。”

    天还早,七点多钟,想继续在外面透透空气,杨冲却说:“早点回去吧!老头儿下午吃饭早,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就休息,晚了不行。”

    我跟着他往家走。到了楼上,杨冲从外面已是开不开门,瞬间借着微弱的楼道灯光看见他的脸色是紧张昏暗的。他立刻试着去敲门,也不开。着急的杨冲抬起穿着皮鞋的脚朝着铁防盗门就“咚、咚咚、咚咚咚咚”地踹了起来。这令我猝不及防!

    可我对杨冲说:“你别这样,还是慢慢地敲吧!”杨冲低着头上了狠劲儿,停了一会儿,显然是在听里面的动静,但鸦雀无声。于是他又狠命地跺起了铁门。我只好走上几台往四楼去的楼梯,惊恐无助地站在那里。已近中秋的天气,早晚已开始凉了,而且从内心里往外凉,人就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了。

    这时,对门的一位叔叔和大姨开门出来,看着我俩,道:“这个老杨!来,我叫叫他!”

    于是对门的两位老人,一边敲门,一边不停地叫着老杨:“老杨开门呢!老杨,有什么话不能开开门好好说?都是自家人!你先开开门叫孩子们进去,有话再说!”

    这时候老杨出来,只将里边那道门开了一条窄缝儿,阴阳怪气地说:“恁是谁啊?俺怎么不认识恁啊?都给我滚!”

    杨冲也不含糊,只是道:“你快开开门!开开门就是啊!俺滚,也得拿着俺的钱!”

    老杨讽刺挖苦道:“哼,拿恁的钱?还少了恁的钱啊?”

    对门的两位老人还在耐心地劝说着老杨:“老杨,先开开门再说。开开门!叫人家楼上楼下的都听见了,笑话!”老杨这才慢慢地打开门。

    杨冲进了房门,就朝厨房望去,狠狠地说:“我这就把恁一个个地都杀了!试一试!”说着就往厨房去。

    我使劲拽着他,对门的那位老者也在说杨冲:“杀谁啊?说着了吗?都是一家人!先冷静一下再说!”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杨冲推到了杨冲自己的卧室。

    杨冲显然也是没有真要杀人的意思,只是这样说着狠话,借助于我的力和对门老者的力,使自己借坡下沿。然后对门的两位老人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这时候,老杨已从厨房里出来,将一把大大的菜刀拿到了他和老太太的卧室去,看来是藏起来了。

    然后老杨又返了回来,赶到杨冲屋里,就去打杨冲。我在一旁站着,只见杨冲正无奈无助地远望着窗外。冷不丁被他爹这样打着的时候,杨冲返回身来,我担心他再打老人,就上去把杨冲的胳膊抓住了。老杨看我伸手,以为我是要帮杨冲,眼疾手快,朝着我的肩膀就是一拳。

    我愣了。

    显然老杨打完了,就后悔了,因为我是在给他们父子拉仗。而返回身来的杨冲用力抓着老杨的双手,他努力想从儿子杨冲的手里抽回自己的双手,但显然是徒劳的。毕竟老杨已是六十几岁的人,而杨冲才刚刚三十多岁,无论从体力还是从个头上都不是自己儿子的对手。而杨冲并没有还手去打老人,不过只是抓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再打人而已。

    我被这一拳打晕了,心也凉透了……

    这时候,老杨屋里,出来了一个年轻漂亮,年龄和个头都与我差不多的女子!那黑黑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辫,泛着油油的干净的黑光,白净的皮肤也是少见。那种富态丰润中的美简直无可挑剔,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美艳!

    她对老杨说:“和你说的,不叫你关门,不叫你关门,你偏不听!”

    哦,这个神秘的人物终于露面了!从我第一次和母亲来,就发现挨近卫生间的那间小卧室就一直紧闭着房门。老杨偶尔从那里出来,然后房门又是紧闭的了。当时,老杨和我说了一句:“这是孙女子,在这里住着看病。”

    我当时就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我不便多问。只是的确,这女子有气管炎,厉害到嗓子眼里不停地“呼啦呼啦”的,像拉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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