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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六)

更新时间:2019-01-16 21:21:42 | 本章字数:2566

    生活从来都不缺乏浪漫,也不缺乏爱情。在这个冬日的中午,雨鸽和大山的婚礼在大山所在的寨子――高岩寨举行。

    能够娶到雨鸽这么漂亮的城里媳妇,让大山的父母心里得意,脸上有光。特地将两头肥猪都抬到了公社屠宰场,按照卖一留一的规定,一头按定价卖给了公家,另一头就全用着儿子的婚礼。这是一场可以称得上的盛大的婚礼,一切都按山乡风俗举行。头天晚上,杏花特地来到槐花居,张落举行坐歌堂仪式。为了弥补队上青年妹仔太少的不足,她还特别邀请了自己的同学和那些能够请到的女知青,都来给雨鸽当娘家人。雨鸽的点上没有那些小咸菜、豆干、炒豆子等吃食,全是杏花从自己家里带来的。母亲见她几乎掏空了坛子,点着她的额头说:“丫头,那是为你准备的哟,你拿完了看到时你用啥。”杏花笑着说:“只要有妈在,还愁这点吃的?嫂子在这没有娘家人,我们不能让她感到委曲。”

    夜幕刚则降临,杏花的同学们就唱起了一支支的歌,有传统的哭嫁,更多的却是从《战地新歌》歌集中选出的歌曲,那些高亢、激昂的旋律打动了在座的所有人。队里的青年妹仔也忍不住了,都放开了歌喉,引得队里的那些还没有成家的年轻小伙儿和一些还在念小学的细娃们都将槐花居围得水泄不通。杏花隔一会儿就出来给外面的人发吃的,“不能冷落了他们。”她这样对雨鸽说。她要给帮着哥哥给雨鸽一个不一样的婚礼,让雨鸽能记一辈子。

    对于杏花举动,雨鸽自然是感激不尽。她原以为坐歌堂这种当地的风俗与自己是无缘的。她没有来得及通知姐姐和姐夫,孤身一人在这山乡,一起下乡的知青只剩下她和肖晓微了,谁能给她张落坐歌堂的仪式呢?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姑这般的仁义,一手就全包了。看来就是以后要生活在一起,她和杏花也会成为好姐妹的。被一种幸福包围着的雨鸽跟着大家唱着,还在众人的欢呼中唱了一首很抒情的歌曲:

    “啊——阿哥,你何须说,你何须说!且听我为你唱歌。我只能唱啊,一支无字的歌。为了我的歌,你也要在人世上活着……”

    这歌是唱给自己的,她鼓励着自己,无论将来会遇上什么艰难险阻,都要坚强地走下去;这歌是唱给大山的,感谢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的情和爱,她是在向大山表明自己的心迹:将来,不管会遇到什么风雨,我都会与你共同面对,用心去爱你,真到老天把我召唤回去;这歌也是唱给川南的,川南,今生我们没有在一起的缘分,但我们会是永远的知心朋友。她希望川南也能够勇敢地面对所有的困难,和他的陆仙儿一起携手人生……她想起那天在县里王联举说的那些话,清楚川南将会面临比她要大得多的考验,心里一下就变得沉甸甸的……

    肖晓微却将自己关在小屋子里,没有参与堂屋里热闹的活动。她的心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控制着,那是一种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的复合的味道,是一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的无助的感受。尽管雨鸽已经说了,决不会丢下他一人不管,但她的心依然在打着鼓。王健不是对她发过誓,要对她好么?到头来却想要害她的命。该对她负责的人都是那样,人家雨鸽又凭什么对你负责呢?雨鸽见肖晓微久久没有出来,和杏花一起来邀她,连拉带拽地将她拉了出来。现场的气氛很快就感染了她,她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六

    婚宴在热闹地进行着。三十几张八仙桌摆满了整个院子。这山里的民风纯朴,对于婚事,他们最在意的就是摆酒,只要两位新人摆了酒,他们就认定这对人就是夫妻,就是两口子了。大山的父亲是管着几个生产队的大队长,为人忠厚,从不以权谋私,对乡亲更是没有说的,是大家公认的好领导。大山这娃儿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他读过书,有文化,志向也高,一般的山里妹儿他都看不上,这回找了个如花似玉的知青,在他们看来,是为山里人争了光,大家都由衷地为这一家人高兴。

    雨鸽跟在大山后面一边挨着桌子给客人敬酒,一边听着大山介绍:这位是本家叔叔,这位是本家孃孃,一圈下来,把亲戚认了个遍。大山家在寨子里辈分要算高的,许多年纪比雨鸽大得多的人,都要叫他婶娘,最好笑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嘴里叫着三叔婆,非要跪下给她见礼,怎么都拦不住,只得任他,把雨鸽弄了个大红脸。听大山介绍,才知道他是大山父亲大表哥的重孙,是得要叫她声“婆婆”。

    杏花将肖晓微安排在能请来的知青那一桌,还给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年龄稍长的青年说了句了什么,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开始肖晓微还没有十分在意,只是和那些认识的知青有一搭无一搭地摆谈着。那位面相看上去很老实的山里青年,也不太说话,开席后,只是一个劲替肖晓微夹菜,肖晓微看到了,他用的是另外一双筷子,而不是用自己的那双筷子,这个细节让肖晓微有了几分感动,这真是个有心人!但这明显有些偏袒的举动让一桌的人都感到了诧异,联想到雨鸽说的话,肖晓微也就明白了七、八分。这人应该就是大山的那个表哥了吧。她的心“怦怦”跳着,尽管山上风大,又是露天坐着,脸上仍是烫得慌。草草地吃了饭,就下席了。

    院子里的人很多,肖晓微到大山家宽大的厨房看了看,里面都还在忙碌着,自己也帮不上忙,就出了寨子的后门,站在几棵常绿的红松树下,任山风吹着朝山下看。那位年轻人也跟来了,就站在离他不远处,也不说话。

    肖晓微忍不住问了句:“你不去喝酒吃席,跟着我干啥?”

    那人傻傻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说:“杏花叫我照看着你……”

    肖晓微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股热浪,嘴里却说:“谁叫你照看啦,也不征求下别人的意见。”

    一个身影在眼前一晃,定神一看,却是雨鸽来到了身旁,关切地对她说:“你怎么站在这里呀?这是个风口,小心着凉!”

    三人一起走回到院子里,雨鸽带着她来到一间收拾得很干净的屋里,又在铺着很厚实的床上按了按,说道:“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

    被一种友情和关切包围着的肖晓微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怎么样?人你也看到了,有啥意见没有?”雨鸽陪着她在床上坐上来,扳过她的肩问道。

    “啥人呀?我,不明白你说的是啥……”

    雨鸽笑着说:“还不好意思呢!就是刚才陪着你的那个人啦!他就是大山的表哥。其实,他的年龄也不大,也就二十八岁……”

    “是个好人……”肖晓微说。

    “那你是同意了?”

    “可不知人家是啥意见呢……”

    雨鸽笑了,朝着外面喊道:“表哥,你进来吧。给我们肖妹妹表个态!”

    “来了,来了!”表哥应声走了进来,见肖晓微害羞的低着头,却不知说什么了,半天才说了句:“我叫张俊山……娃儿好久生?就跟着我姓吧!”

    这句在外人听了不着边际的话,对肖晓微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山里青年,再一次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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