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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落荒而逃

更新时间:2023-03-23 07:43:54 | 本章字数:6057

    152     落荒而逃

    章吉帮同那个老干部接着又到了万佑云家里。

    对于章吉帮的来访,万佑云倒显得波澜不惊,从容自若,笑脸相迎。虽然那次因他与她外甥女吴凤兰的出格行为使她大为不满,差点就要撕破脸皮。但她是个比较宽容大度之人,年轻人嘛,谁没有过风花雪月、男女私情,只要你不歪心曲肚害人,我万佑云也不会拿眼专盯着你。你搞个国家干部也不容易,把你搞下来,你这一辈子也就完了,她还不想做那种缺德事。但如果你存心想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耍出各种卑鄙手段,她万佑云也不是好惹的,不狠狠地还击你一下,她也不会轻意罢手。章吉帮同那个老干部进了屋,万佑云察颜观色,知道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一个很特殊的情况要找她。她在村里干基层干部多年,同各级干部早已混得老熟,乡、区、县甚至地区、省里哪级的干部没见过?到了阁老乡,下村来走访,就必先来万家村,不光是这里工作先进,而是这里有阁老墓、有半月湾渔村、有船码头,风景好。问问情况,看看风景,吃一餐大河里捞上来的鲜美鱼虾,无疑也是一种享受。这些干部来大多是来检查生产、生活情况,也有检查计划生育、疫情防疫、封山育林等情况的,但很少有调查乡干部贪腐情况找到她这里来的。万佑云瞄了一眼这两个区里派来的干部,每人挎着一个黑塑料提包,这是现今那些干部开会、出差比较流行背着的那种公文包,里面就放着笔记本、文件、钢笔、材料纸。她见章吉帮同那老干部就把这些东西一一拿出来了。这是来干什么的?还不就是来调查什么情况的么?嘿嘿!竟然调查到我家里来了。万佑云就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章吉帮也没直截了当,只嘿嘿笑着望着万佑云。他知道这女人不比成小妹,遇事要老练、圆滑,特别是对抓干部作风,开整风会,哪些干部又犯作风了,多吃多占,搞了几个女人,用公款吃喝了等等,只等会一开,自查自纠一搞,见交待并不彻底,调查取证的就来了。如果你与之有关联,或亲眼见,或亲身参与了,就请你在取证的材料上盖个章、签个字。想不签字?对不起,只怕你就是下一个处分的对象了。特别是像万佑云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干部,就须处处小心谨慎,稍有不谨,就有可能因石榴裙下的风波闹得你身败名裂,而且还要背上个拖干部下水的骂名。

    万佑云自我感觉还好,她没拖过哪个干部,那些曾跟她有过接触、打过几天交道的干部大多还规规矩矩,虽然也有像章吉帮这样的花心干部常色迷迷地盯着她想沾点什么便宜,但万佑云有对付他们的招数,会采取各种办法把他们拒之门外。最有效的方法是她会把自己的女儿当她的护身符不离她的左右,使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不攻自退。但她也并非没有七情六欲,她也是人,而且还是个正当盛年的女人。别的女人心中所想的她也不例外,也会要想。心仪的男人她看到后,难免也会要心里一动,还会使她寝食不安,也想把他俘获,拥在自己怀里。但那是有条件的,是独身男人,而不是有妇之夫。让她插足去当第三者,她不会去干那种傻事。像孟觉豪那样的才俊,她就知道他是个婚姻失败者,从市委办主任那个位置退下来,调到阁老乡当一把手,婚姻问题也可能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他的宏图大志她是一目了然的。孟觉豪刚一调到这个乡,就跟她促膝谈心谈了一个下午,那才酣畅淋漓、赏心悦目啦。他想在蠡山展现的那幅宏伟蓝图,简直把她整个身心的细胞都激活了,她以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向他表示,她们村全体村民决心跟他一干到底。这个仪表堂堂新调来的年轻干部第一次跟她见面,就以他不凡的谈吐和宽广的心怀征服了她。当孟觉豪要选中她这个村作为他的点时,她毫不犹豫表了态,一定要紧跟他的战略部署,把推行责任承包制一搞到底,决心在全乡率先打响第一炮。果不其然,她这个村雷厉风行,比别的村搞得都早,搞得好。后来,孟觉豪又设想在这里率先开发阁老墓风景区,开发集市贸易,就来得更勤了。万佑云也被这个男人所折服,还崇拜得五体投地,她不想失去这个改革的机会,更不想失去这个男人。有时趁二人谈工作的机会,难免也有过试探,想把他从成小妹那里夺过来,可是事与愿违,孟觉豪在对待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犹豫的余地,没有被她的柔情蜜意所俘虏,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成小妹那边,这不能不使万佑云很失望。但退后一步想,人与人之间,特别是男人与女人之间,为什么非得要有那层关系维系感情才会牢固?是朋友,是革命同志不同样也牢不可破么?她就想通了,就这样,也是非常好的,她愿成全成小妹幸福永远。

    见章吉帮同一老干部提着包包,还从包包里拿出纸笔来了。她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那个架势又是来搞调查取证的,整的人她心里也有了点谱,一定是为孟觉豪的事来的。早几日,区里来人来这里检查,齐先枫就提前跟她打了招呼,暗地跟她传递了一个信息,要她作好思想准备,有人揭发她同孟觉豪有不正当关系。当然,区里会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你们都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向组织上作了交待,不会把你们一棍子打死。也知道你是处于被迫的,如果你主动揭发,还可立功受奖。我们的目的还是想帮助孟觉豪同志迷途知返,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万佑云听到这个事,一脸气得铁青,忍不住当即就当着齐先枫的面质问起来:“齐区长,你是区领导,说话要有证据,无中生有你是要负责的。”

    齐先枫也严厉地说:“你听不听由你,我只先把个信你。你们俩人接触比较频繁,有时深更半夜还在一起,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好,我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等到问题牵涉到自己头上来了就迟了。”

    万佑云就哈哈一声大笑:“我心中无冷病,大胆吃西瓜。我同他正大光明,我怕什么?是的,不错,为了责任制的落实问题,我同他经常研究工作搞到很晚,但从没有逾越过那条底线,谈的全是工作上的问题,有什么好揭发交待的?”

    齐先枫见她态度强硬,就拿出他的杀手锏说:“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早一向同他在阁老墓前是不是有过一次约会,俩人在墓前有过亲怩行为?”

    万佑云就又大笑:“哦!连这个隐私你们都掌握了?把证据拿来我看看。”

    齐先枫恼羞成怒,说:“你还要证据,你去问你那外甥女吴凤兰吧,她也亲眼看到了的。”

    “哦!她看到了好哇。她是那次同章吉帮一同来我这里时看到的是吗?不错,那次我是忍不住抱住他亲了他一口,仅此而已。难道连这个也要小题大做?把它提到男女作风上来?要处分就处分我吧,是我主动这么作的。他当时就把我推开了,还批评了我,说我不该在这个问题上太随便,毕竟我们都是党的干部。不能正已,焉能正人?我当时也向他作了检查,说我是一时冲动,下次再不会这样了。就这么回事呀。”

    齐先枫只好气哼哼地说:“好,好,我不说了。这个问题我们还会调查清楚,你万佑云如果隐瞒包庇,小心你这个位置也坐不稳。”

    万佑云说:“我不会包庇他,也不会冤枉他,孟觉豪在我心里,始终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但我佩服他,崇拜他,我们全村的村民都佩服崇拜他。他为我们全村乃至全乡村民都办了一件大好事。”

    齐先枫只好哑口无言了。

    现在章吉帮同那老干部提着包,拿出纸笔来了。她知道来者不善,一定是为调查取证来的。就从容不迫,应答如流。当章吉帮问道;“那个问题既然齐区长早已跟你打了招呼,就不要我再多说了,我们希望你能把孟觉豪同你发生的问题一五一十向我们反映清楚,早些交待,不管对你还是对他都有好处,不然就会严肃处理了,你要懂得这个厉害关系。”

    万佑云也不客气地回答说:“我知道你们是想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孟觉豪置于死地而后快。我告诉你们,你们别作这个梦了,这个目的是达不到的。我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基层干部,不会昧着良心去诬陷一个忠诚党的事业,勇于探索改革,得到广大群众拥护,这样一个好优秀干部的。孟觉豪在我这里,从来就没有过越轨行为,倒是我有时还有意无意向他表示过我对他的好感,就是有亲怩行为,也是我主动的,是我的错,与他无关。任何人想从这里捞几根稻草,那是痴心妄想。”

    “这就对了嘛,你这么漂亮一个年轻女人,又是他的下属,你向他表示亲怩,还不正中他的下怀,求之不得。下面的戏,就不用我说了。还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章吉帮欣喜若狂,她总算承认有亲怩行为了,总算开了一点口子,只要采取进一步措施,逼她就范,后面的情节就可一步步挖掘出来了。就连忙把纸对那老干部一递,向他使了使眼色,老干部就提起笔,准备开始写了。

    章吉帮就紧追一步问:“你还算是个明智人,能知错就改,不愧是个工作多年的老基层干部,你的这些问题,只要你敢于揭发孟觉豪的问题,以后我们也会请示区委,不会追究你的。现在只要你在这材料纸上签个字,承认孟觉豪确实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签了,我们带到区里去,你也就没责任了。”

    “什么?要我签字?承认孟觉豪确实存在男女作风问题?嘿嘿!你说得好轻松。”不料万佑云一声冷笑,“你以为这个字就这么好签?这滴墨水不滴便罢,一滴上去,就要中你们的圈套,孟觉豪要万劫不复了,就是死了,也是被冤死的呢。他并没有做对不起组织,对不起所有干部群众的事呀。我凭什么要签?”

    “你不是说你们有过亲怩行为,有亲怩行为还能不上床?那次在阁老墓前,你同他……这件事,你外甥女吴凤兰也看见了的。”

    “放屁!章吉帮!我警告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知道你的险恶用心,是想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不惜使出各种卑鄙手段,你是达不到的。”万佑云霍地站起来,手指着章吉帮忍不住怒骂。

    章吉帮也不示弱,大声说:“万佑云,你不要抵赖了,你们俩人私通的情况我们早已掌握得一清二楚了,孟觉豪在他反省的材料中已全交待了,就看你的态度如何了。态度好,签了字,还积极配合组织调查,积极检举揭发,可以考虑从轻对你的处理。这个问题,你要好好想想,不要等到问题严重了,后悔就迟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们已有大量证据了。”                    

    “那你把那些证据拿出来让我看看?”万佑云就紧逼一步,眼里冒出怒火,目光像针似的直射向章吉帮,咬着牙说,“你章吉帮用镜子也照照自己看,你干没干过越轨的事。那次你同我外甥女吴凤兰来我家是干什么的?夜里你偷偷摸摸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要不要我一一揭露出来,也让这老干部记下来,我再来签字。你这号人这种德性、品质,简直是在为共产党丢脸,你还有何面目狐假虎威来教训别人,还无中生有来取证据陷害孟觉豪,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章吉帮一下脸就白了,忙站起来争辩:“万佑云,你不要乱说,我是清清白白的。”

    “还要我说么?”万佑云一声冷笑:“那晚你睡在我堂屋里的一举一动哪样能瞒得住我?我外甥女吴凤兰睡的那张床的床单上留下来的斑斑血迹,我还留在这里呢。我当时还把了信你,我外甥女一旦出现了什么情况,我会找你的,你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了结了。好,就说到这里为止,我也不想多说了,家丑不可外扬,毕竟这是我的亲外甥女,说出去我也没面子,凤兰以后还要找婆家。你对她的承诺她现在还在望呢,这个傻妹子呀,这能靠得住么?我现在也不会找你,只要你心中有数,不再找孟觉豪的岔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们没完,我也不是好惹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孟觉豪是我们全乡干部、群众一致公认的好书记,敢为人民作主办实事的好干部。推行分田到户搞责任制已收到了很明显的效果,他冲破层层阻力,顶住压力,大刀阔斧进行改革,把广大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他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广大农民群众早日脱贫致富,早日都过上小康生活。这样的好干部,哪个农民兄弟不打心眼儿里拥护。你们却反其道而行之,还要千方百计找他的岔子,说他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甚至连他正当的恋爱关系也诬陷为男女作风,还想从我这里取证,把他一棍子打死。你们这是居心何在?不错,我对孟觉豪是有感情,我爱过他,现在仍然还在爱他。不过这种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龌龊。当我认识到他真正爱的是成小妹时,我们的这种感情就像兄妹、也是上下级关系之间的感情了。那次我邀他来看阁老墓,由于我一时冲动,对他有过大胆的举动,不料被你偷偷在暗中看到了。你因此想以这件事为依据,认为抓到了他的把柄。你的如意算盘早就打错了,孟觉豪并不你想象的那种人,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会得逞的。”

    说到动情处,万佑云还擦起了眼泪。

    章吉帮不等她说完,就又跟那老干部使了使眼色,悄悄说:“这女人怕是情迷意乱,神经出了点问题,说话不大正常了。你认为她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老干部说:“谁搞得清,听她话里的意思,你也在她家里睡过?那个叫吴凤兰的是什人?你怎么同她缠在了一起?”

    章吉帮大惊,忙附在他耳边悄悄说:“这姓吴的是我在点上培养的一个女干部,那次我带她到来这里,是要她跟她姨来取取经,要她姨好好帮助她,没别的意思。”

    正说着,章吉帮突然听到禾场里传来一声喊:“姨!今天遇得好,你家的门开着,今天怎么在家待着了呢?”

    章吉帮一听,大吃一惊,那正是吴凤兰的声音呀,她怎么偏要这个时候寻到这里来了?

    悄悄伸头一瞄,吴凤兰正慢慢向屋里走过来了。

    章吉帮坐不住了,忙站起来对那老干部说:“看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区里去,这里暂时先放放,我们走!”

    正要起身,万佑云说:“怎么?不坐了?”

    章吉帮忙陪着笑脸说:“万支书,既然没有这回事,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是我们一时工作上的疏忽,还望多多谅解。天不早了,我们要赶回去了。”

    又对那个老干说;“万佑云同志还是个好同志,工作作风也过得硬,事实证明,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会把这些情况如实向区委反映的。好,不碍了,快走吧。”

    对外瞄了瞄正急急忙忙走过来的吴凤兰,章吉帮有些心慌意乱,借口要上厕所,跟那个老干打了声招呼,就一头往屋后跑去了。

    万佑云追在后面大喊:“前面的大路不走,你往屋后跑什么?”

    “我找厕所啦。”章吉帮边跑边说。

    “厕所怎么会在那边呢?”万佑云知道他做贼心虚,是看到吴凤兰来了,就故意大喊大叫起来。

    章吉帮愈加心虚,又慌不择路,钻进了后山一片竹林里。

    那个老干不解,也在后面着急地大喊:“找厕所,你找到那片竹林里去干什么,快出来,我们走前面大路回去。”

    章吉帮仍在竹林里说:“你也过来吧,我带你登高望远看看目平湖好景色呢。”

    老干部就顿着脚说:“你发神经呢,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看什么风景,你要害得我们走夜路呀。快过来吧。”

    章吉帮还没登上山顶,后面就传来吴凤兰的哭喊声:“姨呀!你怎么放他走了呢?我正要找他呢。这个讨不得好死的家伙,把我害得好苦,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得跟我作个调摆呀。”

    万佑云也在怒骂:“你也知道害苦了?你这是自作自受。我不是早把了信你,小心上当,你把我的话当了耳边风,这章吉帮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对你没安好心。他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反倒要把屎盆子扣在孟觉豪头上了。你刚才早来一步就好了,我要你当面跟他对质。难怪他刚才慌忙火急往后山跑了,一定是看见你来了。他跑不了的,就算他今天跑了,以后我还会要找他的。”

    吴凤兰听到后,就急忙打开后门追了出去。边追边喊:“章吉帮!你回来!你得跟我作个交待呀。”

    不管吴凤兰如何声嘶力竭,章吉帮早已从山顶跑到那边山下。一阵,就不见了踪影。

    跟在吴凤兰身后也跑得气喘吁吁的老干部说:“他把我丢下,一个人跑了,我还不知到哪里去找他呢。”

    等到他转到那边山下,好容易找到他时,他正慢悠悠坐在一农户家喝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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