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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险恶江湖

更新时间:2019-04-29 23:59:00 | 本章字数:3254

    孙子貌一离开地下室,县公安局局长肖刚这边就接到报告:“肖局,我是单如燕,目标出动,是抓,还是跟?”

    “告诉小王,把车开到巷口,只跟不抓,看紧点,搞清孙子貌的落脚点。”

    “是,如燕明白。”

    三分钟后,从黎都居民小区娉娉婷婷走出一个高佻的时髦女郎来,长发披肩,戴着一付大号墨镜,走到巷口转弯处,头一摆长发遮了半边脸,那动作极潇酒,手一招,叫住一辆出租车:“师傅,走。”

    “去那里?”

    “河北武安。”

    稍倾,肖刚又接到单如燕报告:“肖局,目标已按照我们的计划,坐上了侦察员王晨的车。””很好。”

    “惊蛇出洞”行动成功,肖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此时,肖刚突然想起去了凌云的杜泰,皱皱眉自言自语地说:“你南他北,背道而驰,杜泰,你现在怎么样了?”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的时候,火车驶入凌云站。

    杜泰从火车上下来,光线已经有些发暗。朦胧中,抬头朝四面望了望,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高矮错落有致,宽阔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杜泰长期呆在农村,很少出远门的,那见过这等繁华的城市?看得时间长了,头都有点晕。

    初次来到凌云市,杜泰有点南北不分、东西不辩的感觉。他要到的目的地是凌云市的真吾县,凌云是晋南的一个地级市,他要去的地方,离凌云城约有一百多里,凌云孤儿院就在那里。到车站服务处打听了一下,说是到真吾县的班车今天没了。

    杜泰决定,先在凌云住上一宿,明天再作打算。

    住哪合适?高级酒店肯定不住,不要说回到村里没法报账,就是自己掏腰包,咱也住不惯。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去哪找一个简单一些价格便宜一些的地方凑乎上一晚?

    正在杜泰踌躇之际,一们中年妇女走到他跟前问:“先生,你住店不?”

    杜泰一看有人介绍住宿,心想这下可好了,咱正发愁去哪找住处,这不正好?于是答道:“是呀大嫂。”

    中年女人一手帮杜泰拿起行李,一手拉住他的衣襟说:“那跟咱走吧,咱那迎春宾馆离这不远,条件好,干净卫生,安全还安静,包你满意。”

    “你们的宾馆贵不贵?一晚多少钱?”

    “不贵,不贵,一晚一个床位才三十元,全市住宿费最低,晚上还供热水洗澡。”

    杜泰感觉这个条件这个价格还能接受,加上这位大姐态度好,热情,也就顺从了。中年妇女将他叫到一辆面包车上,上面已经坐了三、四个人,司机一脸笑容:“上车吧这位大哥,等五分钟就走。”

    杜泰没有多作考虑,心想别人能去住咱也能去。在车上又等了半个来小时,中年妇女又拉来几个客人,这才告诉司机说开车走吧。面包车一路驶出繁华地带,拐进一条偏僻的街道,杜泰觉得这车子走了好长时间了,这家迎春宾馆究竟在哪儿呢?心里开始有些不太踏实,于是就问中年妇女:“大嫂,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

    话是这么说,车子又走了二十几分钟,才来到一家小型宾馆门口。

    从其外貌和规模上来看,应该是家街道居委会兴办的小旅馆。几个人猫腰下得车来,跟着中年妇女进了宾馆。这家小宾馆是由一个街道小企业旧址改装的,主房为七间二层小楼、东西厢房各有五间,大门两侧有两耳房,东面耳房看样子是食堂,西面耳房好像是工作人员住的地方。在东南角的一个天井里,安装着一个专门用来烧热水的小锅炉,锅炉房也很简陋,上面用彩钢棚顶,前脸敞口,白色的水雾不断从敞口处飘出,悠悠上升数米后,被风刮散,化成一丝丝白云。

    “哎呀先生,不好意思,单间没了,只有大房间了,如果你不嫌挤,住大房间可以吗?大房间便宜,每晚只收十五元钱。”

    “行吧。”杜泰想了想,唉,既来之则安之,再走咱也不知该去那里,算了哇,咱就在这个小旅馆将就一晚上好了。

    “那好,你先去洗把脸,去食堂吃点饭,行李如果带着不放心,可以放到小件寄存处。”

    中年妇女口中所说的大房间,就是在一个三十余平米的房子里,个挨个摆放了十多张单人床,两床之间的空隙仅能放下两条腿。凡到这间大房间住宿的人,大都是掏不起住宿费的农民工。坐了一天的火车,杜泰感觉有些累了,吃完饭,在接待室看了二个多小时电视,便上床准备睡觉。

    杜泰近年来迷恋上了阴阳学,基本上是早晨练武,晚上看书,苦心参研阴阳卜卦,所以他在睡觉前有个习惯,喜欢把灯拉灭了,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思考问题,想到妙处,即翻身而起,伏案疾书,把所感悟的东西及时记录下来。而现在,这个习惯给打乱了,没法躺在床上静思。房间里的空气异常混浊,汗酸味、脚臭味、烟草味以及霉潮味等等异味,一波又一波地往杜泰的鼻孔里钻,这些杜泰都能忍受得了,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农民,不同的是他会武功、有学问、思维比较超前,属于素质较高的新潮类现代农民。最扰乱杜泰心神的,是一些人在睡觉时发出的各种杂音,有磨牙的,有说梦话的,有打呼噜的,特别是那呼噜打得很有水平,不仅鼾声如雷,而且还富有音乐感,怪有腔调。更有甚者,不时发出一声声怪异的叫声,想必是恶梦所致,仍不丁来这么一声,着实吓人一大跳。

    在这样一种环境里,长期足不出户的杜泰一时无法适应,在床上和身躺了一会,不要说睡觉了,反而大脑越来越清醒。无奈,他只得翻身下床,走出大房间,到院子里找个地方纳回凉,等困了再进来睡。大房间门口有个水泥台阶,杜泰拿了张报纸往屁股底下一塞,盘膝坐了下来,他很想利用这个时间打坐一会儿,运行真气走上一个小周天,体力恢复的更快些,但又怕真气运至关键时人不能动弹,把装钱的包包给弄丢了。

    “这位大哥,怎还不睡?”从小二楼里走出一个年轻人,抄一口标准普通话,坐在杜泰的不远处,主动和杜泰搭讪。

    杜泰瞧了瞧年轻人,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没有作正面回答,却反问道:“小兄弟你怎也不睡?”

    “咳,咱有个臭毛病,一出门就失眠。”年轻人掏出一支烟递过来:“大哥,抽支烟吧。”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会。”杜泰宛然谢绝。

    “听口音,你是晋东一带的?”年轻人吐出一口烟雾。

    “对,晋东刈陵。”

    “巧了。”年轻人一拍膝盖:“老乡,老乡,咱没想到,在凌云还能碰上老乡,太好了。老乡贵姓?”

    年轻人冷不丁惊诈了这么一下,把杜泰给吓了一跳:“噢,免贵姓杜。你说,和我是老乡?”

    年轻人一改普通话为刈陵方言:“杜哥,你怎捏(怎么)还不信?那(我)是刈陵漳河镇的,望儿峧村。听说过没那(没有)。”

    杜泰一听,感到很是惊奇,他根本就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凌云,还能碰上一个县的老乡,这世界实在是太小了。遂往年轻人跟前挪了挪说:“哟,还真是老乡,望儿峧谁不知道?有名。”

    杜泰虽是个农民,出门也不多,但心思还是很缜密的,他觉得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为好,是不是真老乡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我何不出个题目考考他?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于是就说:“老乡,望儿峧出名,是因为一个民间故事,咱听说过但不太了解,来,你给咱访访怎样?”

    杜泰屁股一抬,右手一拉报纸,又往年轻人跟前挪了挪。

    “哈,是个望儿峧人就知道这个故事。”

    年轻人又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简明扼要把望儿峧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传说很久以前,平头乡岚沟村有户姓张的大财主,人称张员外。虽然张员外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但无子嗣,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张小姐年方二八,长得美若天仙,倾城倾国,足以闭花羞月,刈陵很多富家子弟慕名而来,不惜重金聘娶张家小姐,但张家小姐心地善良,性格耿直,德才兼备,重才不重财,对前来求婚的富家子弟嗤之以鼻,置之不理。一日,张小姐到河里洗衣服,忽见从上游漂来一个鲜红鲜红的樱桃,恰好就漂在张小姐的跟前。张小姐见这枚樱桃鲜艳欲滴,十分可爱,就一把捞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阵,越看越喜欢,拿在鼻子上味了味,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美,张小姐忍不住将樱桃塞进嘴里,谁知还没等张小姐用牙齿去咬,这枚樱桃就吐噜一下滑进张小姐的肚子里。吃下这枚樱桃后,张家小姐有喜了。

    年轻人最后说:“原来,张小姐误食的那枚樱桃,竟然是东海龙王的精子,吃下去后怀上了龙胎,产下个龙子。”。

    听罢年轻人讲的这个沼泽爷的故事,杜泰确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个实实在在的真老乡。

    “老乡,你来凌云干啥呢?”年轻人问。

    杜泰瞟了年轻人一眼,答道:“找人。”

    “找人,谁?”

    “朋友,一个老乡。”

    “哎哟,老乡,我肚子疼,失陪一下,我先上一趟厕所。”

    年轻人边说边站起身来,捂着肚子猫着腰,向厕所方向急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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