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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第一五六章  相处笑语欢声 分别总是依依不舍

更新时间:2019-08-13 15:08:05 | 本章字数:3060

    在东北亲戚准备离开的倒计时里,大家的心情是复杂的。不出去玩的时候,继续坐在一起“唠唠嗑儿”。小芬一叫我母亲“大姑姥儿”,我就想起我的(三)姑姥娘来——大表姐叫做三姑奶奶的,她又问起我母亲我姑姥娘晚年的一些情况……

    上午,还不足十点,弟弟就和母亲及哥哥说:“中午咱不做饭了,天这么热!咱去饭店里聚聚,还是强子这里,他这里好……”

    大表姐夫客气着:“去啥饭店呢?搁家就行!”表姐夫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是为他们饯行呢!

    弟弟并没有给谁打电话,而是走着出去了,大约提前去饭店订酒席,然后又去姐姐家说一声。虽然还在暑假中,朵朵却不在家,还在北京,去做辅导老师了。姐夫向来是一个热情之人,平时姐姐他们的超市是不关门的。这一次因着东北远道而来的亲戚,所以,姐夫和姐姐接到弟弟的通知,很快也就关上超市的门,都来了。

    于是这一大桌子就有了这些人:母亲、哥哥、弟弟、弟媳、东北四口、姐姐、贝贝和她一岁半的儿子、小侄儿浩浩和儿子,再加上我总共是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祖孙四代十四口子人了。

    给母亲夹菜,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和孩子们喝饮料,大表姐和芬就再次盯着我弟弟看,大表姐对芬说:“我看见你这二表舅,我就又想起你姥爷来……”

    芬道:“你说我表舅咋长得那么像我姥爷呢?”

    弟弟听见,已喝到发红的脸,就显示出一种稍有的欣慰来。而母亲早就说过的,我弟弟的一行一动、一颦一笑,见了他,就不用再见我舅舅了,只是一大一小的区别罢了……

    一大桌子菜,随吃随上。此刻还拿着手机的,可以乱拍一气了!只有大表姐的眼睛不停地盯在漂亮可爱的茂茂身上。

    在热热闹闹中,用餐很快接近尾声。贝贝的儿子茂茂老是坐不住,当他再一次下地走动的时候,不停地被打断吃饭菜的贝贝多少有些烦了,还没有再次起来跟在身后,弟弟就乘着酒兴,去哄茂茂:“来,茂茂,跟姥爷学习练武术!看着点儿,第一个先学蹲马步,练习耐性,得坐得住、蹲得住!来,看我的,茂茂!跟姥爷学!”

    我从心里笑弟弟:还不如我大,就提前做了“小姥爷”!

    弟弟平时就穿着脚脖有松紧带的肥肥的便裤,绵软的料子,走路呼扇呼扇的。他的一个蹲马步,让茂茂攥着小拳头,提振了士气,增加了注意力,却是站不稳——本来走路还不是太稳,歪着头茫然地看着他的小姥儿爷这个榜样,却差一点倒了。茂茂重新站了一站,继续歪过头去看我弟弟,很想学的样子。弟弟却是很快又来了个“金鸡独立”,故意逗他。弟媳道:“你看你姥爷,这是又喝得有酒了,没个正样!来,茂茂找姥娘,别倒了!”

    表姐夫也被茂茂深深地吸引着道:“搞笑呢,玩呗!”表姐夫的脸上也已经喝得红彤彤的了。

    于是大家传出一片笑声……

    此刻只见大表姐脸上是小小的欢笑很快消失后的扭曲的疼痛,随歪歪头,对我母亲我姐姐和芬说:“大姑……咱回去吧!”

    弟弟也才注意到大表姐的表情,暂时做了收敛。一句“守着矮人不说矬话”的修养,还是需要藏在内心,时时秉持的!

    姐夫准备开着电动三轮车带着姐姐回去,说:“天这么热,也不再家去了!”随和表姐夫握了握手。

    回到家里,继续去屋里喝水的喝水。芬依然喊热,大表姐扶着母亲进了屋,我和芬和表姐夫站在我家那棵因建房砍掉了大枣树、而换了一个方向又自己发出来的锨柄般粗细的小枣树下,看了一下树上的枣子,我对芬说:“走,去平房顶上凉快!”遂来到自家平房顶上,表姐夫也随着我们走着水泥楼梯上了平房,转了大半个圆,来到枣树近前。枣树虽然不大,但是几年来,一直结那么多的枣子,令人欣慰。只是农历的七月第一天,还是有点儿早的:七月十五才红鼻儿枣,八月十五才打光了呢!

    不过枣子的屁股上,已经泛着淡淡的一层白,这是红之前的准备,也就预示着枣子已经结束了“涩”的阶段,而有点甜了,而进入可以吃的阶段了,不然他们要走了,就吃不上了。我看着一个白屁股的就摘下来了,放嘴里嚼着,对芬说:“嗯,已经好吃了。你尝尝!”

    芬摘着吃着,表姐夫也不落后,只是担心这时候还没有红就摘着吃,有点可惜了。我说:“没事儿,结的这么稠,吃几个,再供其它的。”

    已经吃着枣子的表姐夫还在疑问道:“这就是枣树了?”

    我说:“是啊!东北没有枣树吗?”

    他说:“鞥呐,没有。”

    芬继续摘着吃着。我说:“多摘一些,走的时候带着。”他们妇女都否定了。

    接下来的一天,哥哥又约着我们大家去了为朵朵考上研究生贺喜的饭店里,这次,姐夫没来,姐姐和菲菲以及菲菲的儿子一起来了……无话。

    从饭店分开不久,姐姐为表姐买来衣服,芬和茜茜也要出去逛一逛,我在家陪母亲。芬为母亲和家人买来些吃的,我给表姐二百元钱,给芬二百元钱,表姐和芬就像打架似的,怎么也不要。

    分别的时候到了,大表姐看着我虽然还算身体不错、但是依然显出年迈的母亲,她的眼里涌上泪来,她也是六十几岁的人了,心也累着,岂能不知她的父母、二姑夫妇、大姑父都走了,眼前的大姑,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唯一的一个老人了……

    我和大表姐、芬都拥抱了一下,也确认并添加了彼此的微信号,以及加入了一个东北大家族的“族群”,言说回去以后经常联系……

    贝贝把孩子让弟媳看着,开着红色的轿车去城里送他们几口了……

    在接下来一时“客走主家安”的空闲里,家人更是围绕着母亲转。已是过了八十七周岁又半年多高龄的母亲,在东北的亲人没有忘记她,这边也儿女绕膝的满足和幸福里,就越发得像个小孩子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自豪着,满足着。当母亲看见我的头发时,对我说:“天这么热,这么长的辫子,在个背上糊糊着干吗?赶紧去理发店剪了去!”

    这是母亲第三次说这话了,前两次我听了都没舍得去按她的办。毕竟留一次长发不容易,而且,这一次若是再剪掉,怕是此生再也不会留这样的长发了。作为女人还是爱美的吧,我想。不过,这么长,天天梳;每次洗,都要一大盆子;天又这么热,天天背在背上,却又不习惯盘在头上;并且我越来越愿意听母亲的话了。犹犹豫豫中,也就一个人去了理发店。天那么热,没给在同一个镇子上的姐打电话,叫她陪我一块去,弟媳又正忙着做生意。

    理发店是在这个远近闻名的文化古镇上有名的“大凤”理发店,我初中的一个同学从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开的,已多年。店面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气派。我到了那里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忙着,老同学见面,自是忘不了一番寒暄,这个同学混得怎么样,那个同学又如何?一番细数完毕,也就该轮到我坐在那把理发的椅子上了。

    在刚刚剪下来长发的空里,忽听理发店外,由远而近,一个扩音喇叭里,一遍遍重复着在喊:“收长头发,收头发辫子……”一边那还算年轻者就走进了店里。初中同学暂时将我撂到这里,就到店面的后边拿过来两条一长一稍短的辫子。长的那个与我的差不多,收购者出一百五。同学一笑:“哼,你再涨一半也拿不了去!”收购头发者的底气显然不足,转而又问:“那刚剪下来的这一个呢?”

    我不用从面前的镜子里看,也看不到正背对着我的同学的表情,只是那收购者一下止住了的话题,不再言语,而同学早已引领了话锋,接着谈起了她手里较短的哪一个了,相信她一定是使了眼色的……

    回到母亲家里不久,姐姐又来了。一看见我的长发不在了,那个急!一向说话口下不留情的姐姐刻薄地道:“怎么剪了呢?好不容易留起来的!你这回是专门来剪辫子的?”

    我不急不气,笑着对姐姐说:“不是啊!你问问咱娘——”

    母亲早在一边笑弯了眉眼,道:“天这么热,扎着干吗?再说扎着还不如剪了好看呢!”

    姐姐说:“谁说?还是扎着好看!扎辫子显年轻!”

    一向对我能写字而把我崇拜得稀里哗啦的弟媳,在一旁插言道:“怎么都好看!”

    开超市的姐姐又道:“那剪下来的辫子呢?”

    我道:“留在理发店里了,同学,大凤那里,没好意思往回拿。”

    姐姐十分痛惜地说:“你忒实在了!这么长,能卖二百多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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